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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酋长结局+番外小说

更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

主角:曹沫卡布贾   更新:2025-03-05 1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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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沫卡布贾的女频言情小说《非洲酋长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更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

《非洲酋长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
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
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
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
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
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
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
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年代感,但修长的车身,又显示它在出厂的那个年代,有着非凡而显赫的地位。
这辆老式轿车此时却沾满灰尘,侧面的车身甚至还落满星星点点泥浆干透后的灰白痕迹,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理过。
要不是车窗打开一道缝,不时有缕缕烟雾飘出,这辆轿车就像一个落魄的老贵族,孤立的蜷缩在街头无人过问。
好半天都没有一辆公交车经过不说,甚至都没有一辆别的汽车经过,真是叫人倍感孤凉。
也许是沉默太久了,又或者是老式轿车里坐着的人先失去耐心,副驾驶车门打开一条缝,但这时候一辆警车从远处驶来,车门随即又被车里的人关上。
少年原本就站在路牙上,看到警车驶来,想到一堆警察破门而入,将他按倒在水泥地上的情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警车没有直接往看守所拐去,在少年面前停下来。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削瘦沉毅的中年人的脸,穿着警服;少年却扭头看向站牌,对中年警察的不屑,更甚于对柏油路对面的轿车。
“19路车在阚家湾进站时跟一辆小车剐蹭了,下一班车怎么也得过半小时才能过来——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再进看守所,就在这里等几分钟,我让小刘开车送你回去。这件外套你先穿着,看你冻的......”中年警察说道,从车里拿了一件外套递出来。
少年没有搭理,更没有走过来接外套的意思,只是将手插在衣兜里,让身子微微缩起来,感觉稍稍好受些。
“心里不好受吧?”中年警察问道。
“把你抓进来,关上四个月,然后再说你是无罪的,你心里好不好受?”少年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质问道,“你不应该问我难不难受,而是要问这公不公平!”
“......”过了半晌,中年警察才叹了一口气,将外套收回来,点起一支烟,说道,“你的事本来没有那么复杂,但涉及到你爸的案子,检方还是两次要求补充侦查。这才拖到现在下结论。我知道你心里愤愤不平,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有规矩总比没有规矩要好。”
少年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但随后转脸看向别处。
他心里终究难心平气和,但四个月的看守所生涯,也叫他学会不要无谓的去争执什么、对抗什么。
“对了,你出来时,有没有要求见你爸一面,你应该知道你爸也关押在这间看守所待审吧?”中年警察又问了一句,等了有那么一会儿,见少年低头看着地,再也没有再正眼看过来,他自顾自的唠叨起来,“那看来是没有见面——你爸过些天就要庭审,估计会判的比较重。我前几天过来,跟他说过话,他很后悔冲动犯罪,不仅将你也牵涉进来,临到头连佳颖,还有你奶奶都照顾不上。他想到你心里怨恨,不会去见他,就让我跟你捎句话:耽搁一次高考没有什么要紧的,你就当是复读一年。我家成希都还整天想着你明年继续报考新大,她这样就能做你的师姐了——你爸还托我每个月给你跟佳颖生活费,这算是他借我的,叫你们兄妹不要担心这些,也不要去找那个女人;这张银行卡你先收好,我每个月定期会打钱进去......”
中年警察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少年厌烦了,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银行卡,就转身往东边走去。
既然19路公交车因剐蹭事故停在阚家湾站附近,少年决定多走三四站路,绕到青虹路坐别的公交车回家去。
他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与身后看守所的距离越远越好......
“今天是有什么人物从里面出来?现在新海的豪爷多了,但十几年前能开上这款老式迈巴赫,全市都没有几个人吧?”
司机是个年轻的警察,他早就注意到柏油路对面的老式轿车,这时候才有机会感慨的问道。
中年警察似乎想到些什么,眉头更紧皱起来,看了后视镜里少年的身影一眼。
似乎意识到警车里的人关注过来,这时候那辆迈巴赫发动起来,与少年背道而驰,往柏油路的远处驶去,好像停在看守所前,只是突然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会儿......

中午就在老酋长家简单吃过饭,下午赶到矿上,曹沫就正式接手采金队,看到十多名工人懒洋洋的样子,等了半天才看到波图将全程黑脸的奥韦马喊过来。
看到奥韦马这样子,曹沫暗暗吐槽:玛德,你还嫌自己的脸不够黑吗?
“这里的土地,这里的金矿始终是菲利希安家族的家产,我已经建议菲利希安先生正式注册成立菲利希安家族采金矿业公司。而我所做的,只是提供设备、提供技术服务,帮着菲利希安先生,将家族企业的管理水平、黄金产能提高起来。我的服务当然是要收费,但终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祖国,真正发展起来的金矿及采金公司,最终还是属于菲利希安家族的——奥韦马先生,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在我面前,一直会带着这么强烈的不安情绪,难道我能将金矿偷回到中国去?”
曹沫当着卡布贾、波图的面,训斥奥韦马,还将看热闹的莉莉拉过来,气势汹汹的质问奥韦马,
“奥韦马先生,你是希望以后人们看到莉莉,都恭敬的喊她一声菲利希安小姐呢,还是将她当成乡村小妞乱吹口哨?”
奥韦马有些发蒙,昨天还低眉顺眼的曹沫,口气怎么就突然强硬起来了?
还有,曹沫这时候的说法,跟他昨天理解的有点不一样啊。
这个外国佬,真是一心为菲利希安家族着想,不是来坑骗、掠夺他们的?
“赶紧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干活!看到你们一个个为菲利希安家族服务的懒散样,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
看到奥韦马心虚了,曹沫更是气势嚣张的挥舞着拳头,
“还有,谁要是敢夹藏偷带砂金出去,就是盗窃菲利希安家族的财产,偷懒也是在可耻的盗窃菲利希安家族的薪水——而这些有可能为菲利希安小姐添一身漂亮的长裙、一双光洁漂亮的小皮鞋。奥韦马先生,你难道不希望看到菲利希安小姐,像上流社会的少女一般漂亮迷人吗?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就能用凶狠犀利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人,不要叫他们偷懒、盗窃!”
看到奥韦马总算恢复了士气,召集人手复工,曹沫先与卡布贾,在波图的引领下,更仔细认真的考虑伊波古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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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国内自古以来就习惯以自然村落为单位,进行集中居住不一样,卡奈姆的部落民众居住则相当分散。
伊波古部落也是一样,三百余户部落村民,分散居住在方圆三四公里以内的鹿角川河谷地里。
沿鹿角川往北,最北侧的一个定居点,距离老酋长家就有近两公里远,夹于丛林间的道路就已经相当崎岖。
而从最北侧的定居点到采金点,则有一公里的原始密林要穿越,林间只有采金队之前踩踏出来的小径,树藤丛生。
曹沫之前就在这段路上遭了蛇咬,再重新走这段路,心头还禁不住的发忤。
采金点的工棚更是简陋,都是用简陋的木架子,搭上芭蕉叶编织的顶棚,只能勉强遮挡风雨而已。
目前连最简单的砂金机都没有条件制作,曹沫接下来花了两天,去学习传统的采金流程。
说是学习,不如说更深入的了解、熟悉。
整个流程,将炸开的石块,背回到工棚前的空场地,先用铁锤敲成小拇指大小的碎石。
这一步还相对容易些,但用类似石磨的工具,将碎石碾成粉末,就太困难了——这要比国内古代用类似的石木工具,磨面、舂米难度大多了。
此前采金队差不多有一半多的人力,就浪费在这个环节;后面还要用妇女,到清澈的溪河里淘洗金沙,最后才得到相对纯净的岩金颗粒。
伊波古村的采金队,就是用这种原始、粗犷的手段,每天大约仅能处理一吨左右的矿石;每天约能生产六七克的纯净岩金。
岩金颗粒没有进一步的去杂、熔练,直接出售很吃亏,以当前低迷的金价,伊波古村采金队每天的产值都不到一百美元。
扣除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以及炸药等物料、工具的损耗,几乎就谈不上有什么利润。
看明白这些,就不难理解老酋长菲利希安为何坐拥金矿,却还那么老不要脸的。
其他什么设备都可以先不上,制砂机一定要购到——这是开采岩金的关键。
当然,曹沫也没有指望能一步登天。
一台小型制砂机,每天也就能处理十几二十吨的碎石,是能将每天采金量提高十几二十倍,产值提高到三四千美元,但相应的设备投资、物料消耗,以及人员工资等等成本都大幅上升,能不能保证盈利,还要看后续的改进跟投入。
而浅层含金矿石开采完,沿着矿脉往深处开采,难度及设备投资又要进一步的增加,这也是曹沫现在就必须考虑的事情。
两天时间,对照打出印下来的材料以及现场实际,曹沫将流程里一些模糊的地方理清楚。
这么做,是确保材料、设备到场后,他自己即便不能做得多好,也不用担心会在奥韦马、波图以及下面的采金工面前露怯——这是赢得采金队工人信任很关键的一步。
接下来,曹沫就留卡布贾在伊波古村,负责对原先的简陋工棚加以改进,因陋就简,哪怕是土墙草棚,也要先扩建出一座设备仓储用房来。
曹沫除了要奥韦巴马多炸些矿石囤积下来外,其实工序都暂停下来,先带领剩余的人手,拓宽采金点到部落之间的沿河道路,将沿路杂密的灌木丛清一遍,他可不想再被毒蛇咬上一口。
曹沫带着波图以及另一名部落青年帕里,驾驶两部轻型越野摩托返回德古拉摩。
从伊波古村到德古拉摩市里,都不到六十公里路程,但驾驶摩托往返一趟需要六七个小时,颇为不易;而事实上也就几段不长的乡村道路没有贯通起来,以致车辆难以通行。
曹沫心想,这要放在国内,地方官员还不得被骂出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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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没有翻脸,曹沫现在还是东盛集团西非分公司的员工,回到德古拉摩,自然是直接回到宿舍;他的个人用品,也没有被杨德山、郭建他们从宿舍丢出去。
露西作为西非分公司的厨娘,还继续住在分公司租下的别墅里。
当然,露西这几天只是跟曹沫保持电话,她心里是很没有底的。
她看到曹沫回来,高兴的要用壮硕的身体将曹沫抱住,一副“我要给你生娃”的热情,吓得曹沫直躲闪,反复跟她强调,中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要比约鲁巴族人含蓄得多。
曹沫黄昏时从伊波古村出发,回到德古拉摩夜色已深,曹沫正叫波图、帕里帮着露西一起准备些吃的,这时候宋雨晴听到他与露西说话的声音,穿着一件吊带格子长裙下楼来。
宋雨晴皮肤雪白,身材修长丰满,穿吊带长裙颇为性感,二十四五岁,正值一个女人容颜最艳丽的年龄——兴许是刚睡了一觉,宋雨晴在灯下的肤色特别的水嫩粉亮,这时候即便是素颜,没有妆扮,也掩饰掉脸上那一点点的小瑕疵。
看宋雨晴这样,曹沫心里想,也难怪平时总一副死鱼脸的杨德山都忍不住要蠢蠢欲动。
宋雨晴看到曹沫回来,神情有些复杂,站在楼梯口欲言又止,曹沫没有看到郭建及杨德山的身影,问道:“杨总、郭建他们人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宋雨晴说道。
这谎说得也太没水准了,曹沫心想杨德山、郭建定是特意吩咐过她,不要泄漏他们的行踪。
“Mr.杨应该离开卡奈姆了......”露西注意到跟随曹沫刚到德古拉摩的部落青年波图、帕里都傻了似的盯着宋雨晴看,妒火烧旺,敌视的眼神瞥了宋雨晴一眼,又用约鲁巴语跟曹沫告状说道。
露西这几天都留在德古拉摩市,她自然会留意杨德山他们的行踪。
曹沫心想也是,杨德山作为集团中层,西非分公司的负责人,没有他们这么自由,特别是他现在还要保住这个职务。
而郭建他回来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驾车离开住处,露西打听到分公司的另两名当地员工,其中有一人被郭建直接带走了。
曹沫猜测郭建很可能是带着人回到隆塔,联系当地别的部落,寻找其他黄金矿源。
想到这里,曹沫心里只是一笑,隆塔说大不大,说小也堪比国内的一个县。
很多矿藏是都呈带状分布,既然能在伊波古村发现含金岩层,理论上附近的部落也多半会有矿脉延伸过去,但也需要进行专业的勘测。
伊波古部落的采金点早就为人所发现,倘若想要进一步明确其储量,或许还要作进一步勘测,但即便不勘测,也能继续开采下去。
而郭建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带着一名当地员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到隆塔附近的部落瞎跑,就以为真能发现金矿?
真以为天上凭白无故会有狗屎掉下来?
“雨晴姐,你觉得郭建到处瞎跑,能有什么结果?”曹沫有些好奇宋雨晴此时的态度,问道。
“杨总有个湖南老乡,以前就是淘金的,会看矿探矿,杨总专门联系这人,等办好签证就能过来......”宋雨晴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但说过之后又觉得后悔,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曹沫套出话去呢?
“哦!”
曹沫应了一声,心想杨德山这样的思路才算是清晰的,先叫郭建下去跑,估计也是叫他先熟悉情况。
目前只要杨德山、郭建不来妨碍他的事,曹沫才不会介意他们接下来在隆塔有没有收获,或者说收获有没有可能比他更大——杨德山能动用的资源,到底比他要多得多,只要思路不跑偏,将来收获比他多,也是正常。
至于郭建之前对他的居心不良以及杨德山对他的阴险算计,也需要他够资格后,才能说个不爽啊。

“整件事我是有私心,但曹沫之前拉我去伊波古村时,可也完全没有想到过你啊......”
曹沫走上楼梯,看到郭建正拉着宋雨晴站在二层楼梯口对面的窗台前说话;看到曹沫上来,郭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曹沫打了个响指,便无所谓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郭建挑拨离间,拉拢宋雨晴来孤立他,曹沫毫不意外,他之前拉郭建去伊波古村,确实是有意避开宋雨晴。
这种事八字都没有一撇,宋雨晴还都帮不上什么忙,他为什么要拉上她?
当然,郭建这时候只有心思玩这种挑拨离间的小花招,曹沫反倒安心了,这龟崽看上去要比他早工作几年,但书生意气重,自诩名牌大学毕业,或许他自己都觉得玩阴谋诡计更擅长吧?
切!
想到这里,曹沫都想走出去问一声郭建,他尿湿的裤子洗了没?能活活气死他最好。
刚才在楼下待太久,房间里用蓄电池接的台灯,这时候光线已经黯淡下来;这主要是他这几天不在德古拉摩,忘了要给蓄电池充电。
曹沫从抽屉里拿出蜡烛、打火机,正要点燃,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闪,便亮了起来。
过了用电的高峰期,这时候西岸区恢复供电了,曹沫拿出手机,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打开电扇,凉风习习吹来,没那么闷热,曹沫也没有睡意,打开电脑习惯性的先登QQ,看到佳颖黯淡下来的头像在不断的跳动。
“在?”
“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你胆子够肥了啊,我找奶奶告状去?”
一连串发怒的表情。
“怎么了,你都六个小时没理我了?我没有得罪你吧?我说成希姐有男孩子追,你不高兴了?当初可是你先对人家不理不睬啊。”
“求求你,跟我说话吧!昨天睡太晚,奶奶说女孩子就应该多睡睡觉,没有叫醒我,结果上学迟到,都快被班主任骂了脑溢血了......”
“成希姐今天又到我学校来了,放心,她一个人,身边没有别的男孩子。”
“你怎么了,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难道我记错了,我糊涂了,之前就不应该省钱不先打一下你的手机......”
“你吓着我了,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妹妹,你还吓唬她,你良心在哪里啊?”
“怎么还不回我的消息?”
............
他到德古拉摩后,平时省吃俭用的佳颖也是狠狠心买了台二手电脑,夜里跟佳颖聊一会儿QQ,差不多是他这一年多来的习惯。
乘车赶往伊波古村实地看当地人开采金矿,他没有跟佳颖说,突然间好几天音信全无,真是把佳颖给吓坏了。
曹沫刚要给佳颖留言,成希还亮着的头像突然跳动起来:
“曹沫?”
“是我。”
“吓死我了,佳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你,在电话里都哭了,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乱说话惹你生气了。”
“哦,前几天突然被公司派到德古拉摩附近一个地区出差去,住了几天,条件太差,没有电,手机没信号,就更不要说手机上网了——我一会儿就跟佳颖联系!”
曹沫正琢磨着要怎么跟佳颖说,佳颖的头像就闪烁起来,先是一串发狂跟愤怒的表情:
“你个蠢蛋、笨蛋、王八蛋,你是要把你漂亮又可爱的小妹气死啊!”
“你出差这么长时间,就不知道提前跟你漂亮又可爱的小妹说一声啊!”
没等曹沫回复,紧接着语音聊天接了进来:
“哥?”佳颖怯生生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担心屏幕这头并不是她哥曹沫,而是别的任何人假装她哥来安慰她。
“是我。”曹沫说道。
“你个蠢蛋、王八蛋,怎么出差都不跟我说一声,知道我快被你气死了吗?你现在这个态度太有问题了,好久没有敲醒敲醒你......”确定是曹沫坐在屏幕的这头,佳颖的声音顿时又气势汹汹起来,训斥了好几分钟都不带重样了。
很可惜德古拉摩的网络质量太差了,佳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发怒的声音听着一点都没有气势。
“领导临时决定出差,又临时决定住下来,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这里网速很差,你慢点说,不然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你骂起来也没意思,对不?”曹沫双手枕着头,慢悠悠的说道。
佳颖上网查到卡奈姆治安很混乱,为了避免她担忧,曹沫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刚抵达德古拉摩在出租车上被司机持枪抢劫这事就压根不敢提,这次到伊波古村九死一生这事更不会提。
“公司在德古拉摩附近的一个郊县,有一个项目,可能要长期进驻那里。那里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网络,我要联系你可能不怎么方便。有什么事,你发邮件跟我说,我有假回德古拉摩就给你回邮件......”曹沫预防万一的说道。
“我个毛事要跟你说,我气还没有消呢,”佳颖说道,“我明天就给成希姐介绍男朋友,气死你。”
曹沫苦笑不己。
他跟成希打小就是同学,关系也很密切,高考前还满心想着报考同一所大学。
说实话,那时候没有一些想法,是自欺欺人。
有几次同行,他还偷偷摸摸想牵人家手来着,但他那时贼胆太小,现在回想起来,都想抽自己两耳光。
后来家里发生那么多,他没有复读,就直接进了东盛车间当技修工,是他主动冷淡了跟成希的联系。
网络质量实在差,曹沫就掐断语音,跟佳颖聊了几句,就催她去睡觉,他时间太紧,还需要连夜查看、下载资料。
新海市在三四年前就普及光纤宽带了,但德古拉摩市的网速还停留在拨号上网的年代,还特别昂贵。
唯一幸运的,那就是东盛的派遣员工在德古拉摩,包括食宿在内的一切正常开销都由公司负责承担。
在工资及补助之外,曹沫他们每个月还额外有三万当地币(一百美金)的零花钱,待遇相当不错——要不是郭建想彻底骑他头上,他怎么都避不开跟郭建起冲突,都还想继续苟上一两年,等手里的积蓄更多一些,彻底不用担心佳颖跟奶奶的生活费再说。
现在嘛,他至少得将一些主动权抓回到手里。
曹沫思绪有些纷乱,也有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听不到外面再有郭建与宋雨晴的说话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各自回房间了,还是宋雨晴被郭建说动心了,两人避开他躲到别处商议事情去了。
曹沫也不管这些,打开网页搜索岩金、砂金简易开采的资料,特别是涉及到的一些设备。
互联网真是好东西。
不涉及大规模的地层岩金开采,浅层或露天岩金金矿及河床砂金的开采,工序并不复杂。
至少对高中肄业的曹沫来说,技术都不存在迈不过去的碍障,网上都有现成的资料。
网上还有很多文章,介绍国内淘金者这几年在新疆、东北等地开采砂金的情况。
国内岩金的开采,基本上都被国有大中型采金矿业公司垄断;而河床砂金的开采,对环境破坏太多,国内目前也正严厉打击、禁止。
很多单打独斗的淘金者、小规模的采金队,这两年要么解散,干起其他营生,要么将视野转向国外。
朝鲜、缅甸等周边国家,目前成为国内淘金者视野往外转移的第一选择,网上暂时还没有国人进入非洲采金的报道。
不过,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历来以黄金矿藏闻名,欧美采金公司从殖民时期就在这片大地耕耘,黄金矿藏资源到现在还没有枯竭的迹象。
曹沫怀疑随着越来越多的华商、华资企业进入非洲,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淘金采金队踏入这片大陆。
查了一宿资料,曹沫更加肯定郭建之前回德古拉摩市,压根就没有关心他的死活。
不错,一支小规模的采金队,最基本的设备投资确实需要上百万人民币——郭建能准确报出这个数据,说明他之前有认真的上网搜索、研究过相关资料、
而上百万人民币的投资,这里面还不包括发电机、挖掘机等设备每天运行所需要的柴油等运营成本。
另外还需要准备一到两部车,以便从附近的市镇运送柴油等物资进入伊波古村。
他能动用的资金太有限,曹沫研究了一宿,发现并不是不能因陋就简,缩减投资。
正常说来,采金队开采露天岩金最基本的流程,凿岩设备是必不可缺的,而对河床砂开采而言,挖掘机则必不可缺。
这两个都是大家伙,国内每项采购都要好几十万。
卡奈姆工业极其落后,不要说工程设备了,就连日常生活用品,大多数都要从国外进口。要是进口一台凿岩机、挖掘机,哪怕是二手的,成本都会很高,不是他现在所能承受的。
倘若前期不考虑河床砂金的开采,仅仅是在伊波古村现有的采金点上,继续用传统的手段,开凿孔洞后放置炸药破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人工用钢钎在岩壁上开凿一两米深的孔洞,是极其费事,但一次爆破所得的石块量却相当多,前期影响效率的关键点,还是在后续的碎石、制砂以及金砂淘选、熔炼等流程上。
而后续工序涉及到一台小型碎石、制砂以及氧枪熔炼设备,成本就要低得多了。外加一台小功率的柴油发动机,考虑采购二手的,总共两万美元应该都能拿下来。
就算没有余钱买皮卡,那到伊波古先找头驴运送柴油等物资,又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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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曹沫将需要用到的一些材料都打印出来,足足有厚厚一大叠,将墨盒都打光了,他才有睡意。
听到楼下汽车声,没睡多久的曹沫醒过来,推开窗看到卡布贾刚将车停到楼前;露西很早就起来了,此时走出别墅,站在草坪前跟卡布贾说话。
曹沫搓了把脸,拿着拂晓时分才打印好的材料走下楼,也没有急着去洗漱。
客厅、餐厅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郭建、宋雨晴是还在房间里,还是已经起床出去了。
“Mr.曹,你起来了......”卡布贾与露西走进来,招呼道。
“你以后喊我阿沫就行了。”曹沫先将昨天夜里打印好的材料递给卡布贾、露西。
卡布贾、露西学中文的时间不长,未必都能看明白,但就一晚上工夫,曹沫也没有时间将材料都翻译成英文,就想着让他们先凑合着看一遍,他等洗漱好再跟他们细说。
卡布贾接过材料时,眼色有一丝犹豫。
曹沫回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感觉到这时候卡布贾眼睛里的犹豫要更明显一些。
“怎么,郭建找你说话了?”曹沫问道。
卡布贾都不知道曹沫怎么就猜到这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我刚开车赶过来,郭经理就站在路口,应该是专程等我,还拦住我说了一些话。”
曹沫还以为以郭建的性子以及他对当地员工的戒备,在经历昨夜的事后,只会想办法将卡布贾、露西开除出分公司,却没想到他还是小看郭建了。
又或者说,郭建将昨夜发生的事,已经通过电话原原本本告诉杨德山了,这一切都是杨德山的主意?
“露西,郭建早上有找你说什么吗?”曹沫看向露西问道。
“郭建没有跟我说什么啊。看到郭经理刚才一早走出去,我还觉得奇怪呢。”露西摇了摇头,有些困惑的说道。
“MR.郭拦住我,说他与Mr.杨将以个人名义,在德古拉摩注册新的公司,要用我当新公司的经理,去找老酋长菲利希安承包伊波古村的金矿。同时他还说,帮我保留在东盛西非分公司的职位,甚至提拔我做分公司的主管。但要是,我不答应的话,他就会开除我。我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立即拒绝他,我......”卡布贾为没有当机立断的拒绝郭建而感到羞愧。
说实话,人与人之间最困难的,就是信任。
特别是在德古拉摩治安环境如此混乱,派遣员工与当地雇工如此格格不入、彼此警惕、关系淡漠的情况下,想要获取别人的信任,或者想要放心的信任别人,都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而更多时候,多年艰难建立起来的信任,常常会因为诱惑而出卖,或者因为无意的分歧、误解,而在一瞬间崩溃瓦解掉。
要是以前,露西说郭建早上没有找她,却到路口拦下卡布贾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曹沫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疑虑。
他会怀疑露西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并没有跟他说实话。
照正常的逻辑看,郭建完全没有理由只拉拢卡布贾,而漏过露西。
他与郭建都知道露西并不是简单的厨娘,她的学历不比卡布贾低多少,甚至还在当地企业,有过管理经验,之前是图西非分公司的“高薪”才跳槽过来的。
露西负责采购食品及日常生活用品时,偶尔还会揩点油水。
不管怎么看,倘若卡布贾值得威胁拉拢,那露西就是一个更值得收拢,看上去更容易受到威胁、拉拢的对象。
正常情况下,他甚至会怀疑卡布贾的话,是不是也不尽不实。
他甚至会怀疑卡布贾、露西是不是都已经被郭建拉拢过去了,这时候演这出戏,只是为了先稳住他,又或者郭建有意将卡布贾当成间谍放在他的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郭建跟杨德山,他们就能抢在前面,跟老酋长菲利希安谈妥承包金矿的合同。
然而直觉告诉他,露西与卡布贾都没有说谎。
郭建,或者说郭建背后的杨德山,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要没有如此敏锐的直觉,说不定就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杨德山将三人数落了一通后,便叫卡布贾发动车,他今天还准备住到中国商务中心去——杨德山大半时间都赖在国内,隔二三个月到德古拉摩跑一趟,即便宿舍这里也给他留有房间,他也住在有当地武装警察值守的中国商务中心。
“杨总,我陪你过去,小曹虽然没有大事,但也多少受了些惊吓!”郭建站起来,陪着杨德山往外走。
杨德山并不信任卡布贾,每次从宿舍或办公室什么地方坐车赶去中国商务中心住,都会叫郭建或曹沫陪着,然后郭建、曹沫再单独坐卡布贾的车回公司或住处。
当然,郭建以往总是将“护送”的事推给曹沫,谁叫曹沫是小喽喽?
曹沫刚从医院回来,郭建主动将这次的“护送任务”揽过去,怎么看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曹沫直觉的感到,他的意图并不简单如此。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厨娘露西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杨德山、郭建确定离开了,才拍着鼓囊囊的胸脯走出来。
厨娘露西与老酋长菲利希安的孙女莉莉不一样,她是纯粹的约鲁巴妇女,三十岁出头,肤色黝黑,厚嘴唇,却也有着当地女性挺拔的身材及傲人的胸脯——只是这些,对曹沫、郭建没有什么吸引力罢了。
露西平时也没有休息日,夜里也就住在楼下的保姆间里。
露西走过来,抱了抱曹沫,为他安全归来高兴,叫道:
“天啊,Mr.Cao,你真是吓死我了,看到你没事,真高兴。你在医院里一定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小东西给饿坏了啊。我今天做了你教的辣子鸡,Mr.杨都夸我了,我总算是学会这道菜了——听到你晚上就能回来,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些......”
见厨娘露西都懒得讨好一下自己,宋雨晴也习以为常了;曹沫笑兮兮的走进厨房,帮露西将饭菜端上餐桌。
照道理来说,宿里就曹沫、郭建、宋雨晴三个派遣员工,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宋雨晴初到德古拉摩,作为财务人员,就觉得三名派遣员工,还专门从当地雇佣一名厨娘采用食物及日常生活用品,照顾起居,太过奢侈,还不合乎财务规范。
宋雨晴到了后,就提出将露西辞退。
曹沫二话不说,第二天就直接拉上宋雨晴,陪他们一起进市集采购。
宿舍有冰箱,但在卡奈姆断电早就习以为常,天气却又炎热,食物每天都要采购,才能保证新鲜。
西岸区规模最大的一座市场,距离他们住的社区就一公里远。
市场内部到底有多大,跟着卡布贾、露西进去过几次的曹沫,还没有搞清楚,但就知道被各种不计其数的摊位挤得只能容两人侧身而过的狭窄过道,密密麻麻跟蛛网似的。
过道不像国内菜市场那样有铺地砖或做水泥地坪,都是泥地,堆满被丢弃的零碎动物内脏、腐烂水果、菜叶子,在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一脚,挤出一股恶臭的黑水,能叫人反几天的胃。
而除肮脏以及空气里难以言喻的腥臭外,市集内部的混乱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到市集后,曹沫拉住卡布贾坐在车里,目送宋雨晴与露西走进市集里采购当天的食物。
不到五分钟,宋雨晴就魂飞魄散、花容惨淡,一只高跟鞋提手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市集里逃了出来。
进入市集,宋雨晴的手机、挎包以及身上的手饰,不是被偷,而是被两个当地人直接抢走——宋雨晴牛仔裤包裹着的丰满臀部上,还留下好几个手掌印。
宋雨晴再也没有提要辞掉露西,但露西对宋雨晴则是满肚子意见,对曹沫更亲切了。
宋雨晴事后当然能想明白曹沫有意捉弄她,有一段时间看曹沫也相当不满,但曹沫再苟,也不能没有他的小算计。
当地员工,特别是卡布贾、露西二个人,是曹沫一年多来好不容易在分公司内部经营出来的基本盘,有什么事拉上他们做都很放心。
郭建不想看到当地员工跟曹沫太抱团,有几次想调整当地雇工,曹沫都不惜以撂挑子相威胁,没叫郭建得逞,这时候会轻易让宋雨晴将露西踢掉?
饭菜端上来,早就饥肠辘辘的曹沫、宋雨晴,也顾不上卡布贾还空着肚子开车去送杨德山、郭建呢,除了给卡布贾留了一份饭,他们先紧着填饱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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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务中心位于使馆区的维多利亚岛,在咸湖岛的南面,开车要横穿整个咸湖岛,路程不短。
不过,这时候夜色已深,咸湖岛的道路不会堵车,但等曹沫再听到卡布贾开车停到楼前的声音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我路上也叫杨总一顿埋怨,幸亏这次没有出什么事......”
郭建走进客厅,看到曹沫坐在餐桌前就着蜡烛看书,专程等他回来似的,微微一怔,又搓着手化解内心的心虚,侥幸的说道。
“我先回去了。”卡布贾将车钥匙放到餐桌,就想告辞离开。
这也是杨德山、郭建定下的规矩。
不管卡布贾家距离社区多远多近,只要不是离开德古拉摩出差,他都要求卡布贾每天夜里必须将车停在别墅楼前的草坪上,将车钥匙交出来,然后自己想办法回家去。
即便在曹沫与郭建拿到当地驾照之前,夜里将车停在草坪前没有用处,郭建也不会允许卡布贾将车开回家,说到底就是不信任当地的雇工。
“你们到商务中心后,是不是郭经理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要再跟杨总进去说一会儿话,才拖这么晚回来?”曹沫觉得他再这么苟下去,不张开锋利的獠牙,真就被人骑到头上无法翻身了,瞥了郭建一眼,直接问卡布贾。
郭建路上应该有吩咐,但卡布贾神色犹豫的看了郭建一眼,还是点点头,肯定曹沫的猜测。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叫卡布贾监视我跟杨总?”郭建脸色有些变,感受到曹沫看过来的眼神带有侵略性,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压着声音,不满的质问道。
“去你|妈的,你有脸问我为什么?”曹沫走过去,决定今天不再苟下去,抬脚朝着郭建的小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问道,“你真以为我是哈喽kitty啊!”
郭建顿时被踹出去两三米远,像只虾似的蜷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同时也是被曹沫向来很苟却突然獠牙毕露的凶狠样子吓着了。
“曹沫,你干什么?你疯了?!”断电后空气闷热还没有风扇,宋雨晴还没有睡觉,听到车停楼前的声音,这时候跑下楼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着了。
看到曹沫跃跃欲试,还想上去跟郭建再来一脚,她尖声叫着冲过来将曹沫抓住,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脾气温和的曹沫会突然对郭建动粗。
“你发疯了!”郭建缓过劲来,脸涨得通红,拿起圆凳要冲上去跟曹沫拼命。
在身体壮硕得像头黑牛似的卡布贾面前,曹沫是要显得文弱些,但他一米八的身高,浑身肌肉匀称,也在拳馆学过几年拳,完全可以甩开宋雨晴,趁郭建没有缓过劲来之前,再上前在他小肚子蹬上一脚,将他彻底打翻在地没有反抗的力气。
曹沫没有这么做,他是想看露西与卡布贾两人的反应。
看守所四个月的生涯,不仅学会人生最重要的准则要苟外,其他学到的东西,还多着呢。
曹沫心里很清楚,现在跟郭建翻脸,郭建事后多半会拿露西、卡布贾两人的工作为条件,威胁他们来孤立他,叫他在德古拉摩孤立无援。
在郭建回来之前,曹沫在继续苟与飚之间做出选择,很多事先梳理过一遍。
他要是不想在德古拉摩被彻底孤立起来,不想变得寸步难行,至少需要确保露西、卡布贾自始至终跟他站到一起。
这样的话,他就算是被杨德山、郭建从西非分公司赶出来,借着卡布贾、露西,也还可以继续留在德古拉摩立足。
露西、卡布贾则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但看到郭建拿起圆凳要朝曹沫抡过去,他们反应也不慢。
卡布贾壮硕的身体,直接站到神色狰狞的郭建跟前,伸手就去夺圆凳;露西更是从身后一把将郭建抱住,然后屁股往后一蹲,将郭建抱坐在她如大西洋宽阔的怀里挣扎不脱。
两人的表现,完全没有叫曹沫失望。
这一年多没有白心疼他们。
趁着郭建被露西抱住,手里圆凳又被卡布贾夺下来,曹沫这才挣脱开宋雨晴的拉扯,上前又是一脚,蹬在刚挣脱露西拉扯的郭建的小肚子上,让他继续尝尝哈喽kitty发飚的威力。
“你妈想干什么,你疯了?”
郭建连挨两下重踹,痛得直哼哼,神色狰狞凶狠的叫骂着,却没能再爬起来。
曹沫拔出别在后裤腰带上的枪,顶住郭建的太阳穴:
“你以为我年纪小,没有挨过社会的毒打,就猜不透你将我丢在伊波古村的心思,对不对?”
“曹沫,你疯了?!”
看到曹沫竟然拔出枪来,宋雨晴吓得脸色苍白,这时候不敢再上前来抓曹沫,尖叫着质问他。
露西、卡布贾也吓住了,站在那里,想劝曹沫冷静不要把事情搞大,又怕说什么话刺激到曹沫。
“我可没有疯,头脑清醒得很。雨晴姐,你应该问清楚郭建这孙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要你以后被这孙子卖了,还要帮他算钱?”曹沫学着电视里的反派,冷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问卡布贾,你当时确实就是不行了,我怕路上有麻烦,不敢将一具尸体带回德古拉摩,只能将你暂时丢在伊波古村,留卡布贾在那里——我不觉得我这么处理,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找宋雨晴评评理,我这么做,有什么错?卡奈姆虽然混乱,但毕竟还是有警察跟法律的。你要是冲动开枪杀了我,相信你也逃不到哪里去!露西、卡布贾受你的小恩小惠,但绝对不会帮你杀人。”
郭建被曹沫连着两下踹小肚子,像虾公似的蜷在地上,痛得额头渗出豆珠大的汗滴来,被冰冷的枪口顶住太阳穴,脸色苍白的回应曹沫的质问。
“你有什么事好好说,快把枪收起来!天啊,你怎么会有枪?”宋雨晴想要上前拉住曹沫却又不敢,只是站在楼梯口,声音颤抖着相劝。
职场商战小说怎么改枪战了?
“伊波古村金矿的秘密,你能看出来,就以为我高中没读书,就肄业打工是个蠢货?不,你心里很清楚我眼睛没瞎,知道我也看出伊波古村金矿的秘密。你希望我就这样死在伊波古村,金矿的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就没有谁来跟你争这个发财的机会了,对不对?”
曹沫咬着牙,盯住郭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这么抠门的一个人,前天却带着丰厚的礼物再回伊波古村,嘴里说是替我收拾后事,实际上无非是想讨好老酋长菲利希安,然后从老酋长菲利希安手里承包金矿开采?你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我这人天生命硬,竟然熬过来了没死,是不是心里很失望透顶啊?”
“你既然心里都明白,我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不要说友好医院了,可能整个德古拉摩市都找不到一支能治蛇毒的血清,我就想着将你拉回德古拉摩,除了有可能对其他人泄漏金矿的秘密外,并不会真正救得了你。你能活下来,我是很意外,但当时你确实是快不行了,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骗你。我就想着你死在伊波古村,又或者死在医院里,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要是能承包金矿发财,以后一定会帮你家里一把,”
郭建不敢去刺激曹沫,就怕他一激动扣动扳机,脸色苍白的极力想要稳定住曹沫的情绪,
“你既然活下来,我们还是可以一起承包金矿。你也知道伊波古村明明拥有一座能生金蛋的金矿,却还这么穷破,不是别的原因,纯粹是开采太原始、太落后了。我们合作,去找老酋长菲利希安,承包下整座金矿,只需要购买一台柴油发电机,再添上碎石、制砂等设备,效率就提高十几二十倍,一定有钱赚。一整套设备即便不用二三百万,上百万还是需要的,你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投资,除了我,你也找不到其他人合作发财——你最初拉我一起去看金矿,也一定是想跟我合作的,对不对?你冷静的想想,你现在真要杀了我,没有一点好处,除了发泄一下,难不成你还能再回伊波古村,找老酋长菲希利安承包金矿?”
曹沫抬手,拿枪托在郭建的鼻子上狠砸了一下,看着他的鼻子串出一溜鼻血来,很是解恨的说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开枪?我从医院回来,还想着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你都已经决定将我甩到一边,去找杨德山合作去开采金矿,真以为我年纪轻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这么好骗啊?”
曹沫举起枪,对准郭建的眉心,将扳机扣下去......

“这是我要喝的草药?”
莉莉是老酋长菲利希安的孙女,是个十五岁的约鲁巴少女。
莉莉在当地绝对要算得上一个小美人。
小小年纪就发育良好的高挑身材,穿着当地的土布条纹长裙,胸部挺翘、腰肢纤细,看上去特别的挺拔、窈窕。
被集团外派到卡奈姆驻德古拉摩分公司工作了一年多,曹沫发现当地的年轻女性,身材都特别的挺拔,他怀疑这跟当地女性不管多重的物品,都习惯头顶着走有关。
少女莉莉琥珀色的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精致、鼻梁挺直。
当地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即便是女性也罕见长发,还都喜欢用当地的一种红泥巴,将头发糊起一络一络的;莉莉却有微微蜷曲的深褐色长发,像瀑布似的光亮;挺直的鼻梁下,也没有约鲁巴人特有的厚嘴唇,恰到好处的性感。
与当地人黝黑的肤色不同,莉莉是浅棕色的皮肤,这与莉莉母亲是意大利人,她体内有二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有关。
莉莉这样的少女,还是不太符合曹沫的审美观。
在曹沫的眼里,莉莉其他条件都要九十分往上,但叫肤色一下子降到七十分了;他还是满心喜欢那种肤色白皙水滑的女孩子。
不过,他此时眼睛却是盯着莉莉手里端的那碗绿稠稠、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药汤。
莉莉将碗递过来,气味更加刺鼻。
虽然她那双会说话的明眸纯真生动,但曹沫真的怀疑她接下来会说:“大郎,喝下这碗砒|霜,病就会好了......”
莉莉肯定知道这鬼东西有多恶心,一脸天真好奇的样子,纯粹是想看他咽一口时会不会吐出来!
卡布贾炽热的眼神在少女莉莉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曹沫那一脸抗拒的样子,忙劝他喝下草药:
“你之前昏迷不醒,菲利希安酋长就是拿这草药给你灌下去的;我跟莉莉一早进林子里,好不容易采到新药,你赶紧喝下去......”
曹沫非常怀疑当地人不管什么病,都只会拿这种药灌上一气。
就像国内有些顽固而迷信的老人,不管头疼脑热什么毛病,都拿一小撮香灰冲水喝下去,以为这样就能包治百病,然后死不死等着看天命。
喝还是不喝?
不喝,老酋长菲利希安会不会觉得受到冒犯,然后部落来个海天人肉盛宴?
喝?
直觉告诉他,少女莉莉都认为他喝第一口都有可能直接吐出来。
内心挣扎着,曹沫心想他现在的状况,确实比刚醒过来要好上许多,总之喝不死,总不能还没有等到郭建赶回来给他“收尸”,就被赶出部落吧?
他接过药碗,捏着鼻子将入嘴粘稠感极重、都不敢随便比喻以免恶心到读者的绿汤药咽进肚子里去。
好一会儿,曹沫才压住恶心劲,没有吐出来。
见卡布贾松了一口气,一脸欣慰的样子,曹沫差点将破碗剩下的药渣子泼他脸上去。
卡布贾虽然仅仅是分公司在德古拉摩当地雇佣的司机,但他从奥贡大学毕业,学历比高中肄业的他还要高,怎么就没有一点科学素养跟精神?
还是说他被老酋长的孙女迷得失魂落魄,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了?
还有,老酋长菲利希安号称方圆多少里最具权势跟财富的人,拿给客人喝药的,就一只粗糙的陶碗?
金矿不是酋长家的私产吗?
怎么也得有几只金碗,才显出部落酋长的气派啊!
看到曹沫将汤药喝下去,约鲁巴少女莉莉兴奋的眉飞色舞,但曹沫强烈的直觉她是幸灾乐祸。
唯有幸灾乐祸的快乐才如此纯粹。
真是见鬼了。
曹沫心想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强烈的直觉情绪,难道自己被蛇咬了一口,心理上先变性了?
又或者......
曹沫赶紧拉开裹尸布一般的被单看上一眼,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凭白无故的消失掉。
心理上女人就女人啊,社会上那么多娘受,也没见谁受歧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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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曹沫喝下草药,卡布贾叫他躺下来歇息,他则与约鲁巴少女莉莉坐在一旁聊天。
直觉告诉曹沫,卡布贾的眼神里,有一种将莉莉的长裙当场扒下来的炽热。
当然,在卡奈姆,不管是约鲁巴人,还是豪萨人,大多热情而奔放。
都不用什么直觉不直觉,卡布贾坐在莉莉的身边,差点将“舔狗”两个字写自己脸上。
莉莉对卡布贾的花言巧语,抵抗力似乎不强;又或者村庄太闭塞了,平时都没有什么外人过来,莉莉接手照顾生病客人的事,也乐意什么事都不干,待在这里陪他们聊天。
听莉莉与卡布贾聊天,曹沫才知道老酋长菲利希安,不仅是伊波古村的部落首领,同时还是附近几个部落共同的巫,负责位于部落附近的一座神庙。
部落的巫,也就是祭司或者说牧师。
虽然听着跟国内的神棍是一个意思,但卡奈姆这个西非国家,族群部落的传统势力十分强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酋长)、巫,地位崇高,权力也很大。
比如说,不仅部落里的大小事务,都基本上都是老酋长菲利希安说了算。
部落里的土地,包括溪河两岸的绵延丛林以及曹沫之前参观的金矿,理论上都是属于老酋长菲利希安私人的。
村民们只是栖息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可以建造屋舍、可以耕种,也可以丛林狩猎,却没有所有权。
至于酋长娶妻纳妾嘛——约鲁巴族内男子可迎娶十一个妻子,彩礼也只要两头牛。
这是曹沫早就知道的事情。
要不是当地女性巧古力般的肤色、厚嘴唇以及不那么讲究卫生,曹沫就觉得他要能非洲当个酋长,人生就圆满了。
或许是莉莉跟父母信奉基督教,又或者她内心深处对所谓的宗教信仰并不虔诚,曹沫找她打听,也不知道当地所谓的蛇神教、蛇神信仰是什么状况。
当然了,伊波古在部落传统宗教信仰里有着极特殊地位,是一定的。
曹沫被伊波古“吻”了一口而未死,这两天不仅菲利希安待他格外的热切,连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直觉告诉曹沫——他们的眼神里,对他都有着些许畏惧、好奇以及想要亲近等等掺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又是这该死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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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还有些虚弱,上午就躺在铺草席的木板床上,听卡布贾与莉莉闲扯,顺便学习他还没有多熟悉的约鲁巴语。
中午酋长家的肥硕厨娘,刚将当地传统的“美食”,一种羊肉混合洋葱、番茄以及各种豆子炖煮,加丁香、盐调味的浓汤端过来,外面传来汽车靠近的声音。
曹沫与卡布贾推开门走出来,看见郭建将分公司的那辆旧丰田,停在酋长家的晒谷场前,正被村子里一大群看热闹的当地小孩围上去。
郭建看到曹沫、卡布贾,先是吓了一跳。
他正推开车门下车来,身子僵滞了有那么一会儿,还是待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公司财务宋雨晴兴奋的大叫,他才回过神来:
“曹沫,你没有事了,真是吓死我们!”
郭建要比曹沫早三年进东盛集团,同时他是读过本科后才毕业,比因故中断学业、高中就肄业、今年才二十一岁的曹沫要大上八岁。
一年前,两人随同集团的中层杨德山,被集团外派到德古拉摩市组建西非分公司。
杨德山担任西非分公司总经理;郭建本科学历,进集团也有三四年,到分公司任行政兼市场部主管,也是曹沫的直接主管。
而曹沫高中肄业,一年多前到德古拉摩市时,都还没满二十岁,同时进东盛集团的时间也没满两年。
要不是他英语还算过关,加上当时公司实在没有谁愿意派驻非洲,他作为车间里的一名技修工,怎么都不可能争取到这个机会。
不过,到西非分公司后,他注定是个打杂的角色。
德古拉摩分公司成立起来后,集团的决策却有些飘忽不定,前期并没有什么投资及市场业务往非洲倾斜。
除了从当地招雇的司机、厨娘两名员工外,集团这一年多时间来,也没有要进一步扩大西非分公司规模的迹象;就连专职财务宋雨晴也是拖到三个月前才派驻到德古拉摩市的。
分公司总经理杨德山大半也都待在国内,平时主要还是曹沫随郭建常驻德古拉摩市,后来加上宋雨晴,却也无所事事。
郭建其貌不扬,身高也不到一米七,一定要说有什么优点,多少还算有点文质彬彬的气质。
他在读大学时就骗到手一个如花似玉的师妹,之后又通过人力资源部将这个师妹招入东盛集团,并很快结婚。
曹沫不晓得郭建为何舍得将结婚都不到一年的娇妻丢在国内,自己争取外派的机会。
或许是各方面都谈不上特别出色的郭建,觉得一定要打拼出成功的事业,才有可能抵挡住窥视的群狼,守住他那个目前心思还算单纯但以后完全不知道会不会被这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腐蚀而堕落的娇妻吧?
郭建将生死未卜的他跟卡布贾丢在伊波古村,曹沫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怨气,但他年纪不大,挨社会的毒打却是不少。
特别是四个月的看守所生涯教导他,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苟得住气......
要不然,他现在直接拿把木叉子戳爆郭建这龟崽的眼珠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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